少年Baker「純情的青春夢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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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扶輪月刊 2023-09月號   作者 鹿港社 鄭永豐PP Baker 分享至
四十幾年前在屏東唸書,託救國團的福,假日班代或社團幹部都會向救國團申請運兵車舉辦郊遊,才得以在三年間遊遍屏東佳洛水、墾丁、貓鼻頭、南屏、三地門、鵝鑾鼻等風景名勝,青春不留白?不亦樂乎。
偶爾社團會邀請他校的女同學聯誼。週日早上,兵仔車7時半前就在校門口等,通常男生坐一排,女生坐對面排。「兵仔車」最大特色一定是「敞篷」,屏東母校人稱「太陽城」;足見屏東的「赤炎炎日頭」當不能等閒視之。畢竟當時是少年家,猶如現今的大學生一大票同學出遊的機車隊一般,即使需頂著「大太陽,甚至風雨也無阻」的一同去郊遊。
60年的學生時代,是十足男女授受不親超保守的年代。尤其難得邀外校同學外出郊遊的當下,幾乎也是男女不相往來,甚少交談,各玩各的。60年代家用電腦尚未問世,更遑論智慧型手機(Smartphone)。即使2014年的當下依舊是農業大縣的屏東,當年的景色更是「庄腳」到不行。
職是之故,自認很宅的Baker,很幸運的因此養成宅在宿舍裡閱讀及聽音樂的習慣,蠻感謝也喜愛音樂且很疼我的父親當時就捨得讓我買不錯的Stereo兩聲道音響。
記得當時一張黑膠唱片不論古典或POP一律10塊錢(當時只能買到翻版,一張唱片抵兩頓自助餐),宿舍裏也有FM調頻廣播SONY小型卡式收錄音機,喜歡聽的音樂曲目彙整收錄到卡式錄音帶裡面。SONY收錄音機的卡帶音樂,成為郊遊野餐時踽踽獨行、懵懵懂懂、鬱鬱寡歡Baker最大的安慰。
生平第一次鵝鑾鼻燈塔之旅,山光水色,海天一線,遠比憧憬中的國境之南更美不勝收;Baker在燈塔前眺望巴士海峽時,突然有位穿師專制服的女同學,走到身邊跟我說:「我是被錄音機播放的蕭邦第一號鋼琴協奏曲吸引來的!」Baker回答:「妳唸音樂科的?」S女同學說:「主修鋼琴,已專五了,即將來臨的畢業演奏也選蕭邦的波蘭舞曲。你很難得,除了音樂科系外,幾乎不曾遇見喜歡古典音樂的大學生!」Baker說:「本身也蠻喜愛鋼琴詩人蕭邦#1&2號鋼琴協奏曲,以及他所有的夜曲、敘事曲,如詩如畫好浪漫,夢幻到不行!」
尤其,人生難得幾回巧遇知「音」的人,話匣子一開,伴隨著JVC收錄音機的音樂,從拉赫曼尼洛夫以至莫札特、巴哈、波里尼、赫塞的流浪者之歌(悉達多)、叔本華、齊克果…一路聊到底。
中途車子到達貓鼻頭,S同學全班女同學,選擇聚集在一片空地上,一群女同學伴隨者耳熟能詳的音樂,翩翩然跳起「詩情畫意」土風舞來⋯,如果說學生時代是一生當中的黃金時代,貓鼻頭之曼妙的「詩情畫意」土風舞音樂,或許也將成為她們告別黃金歲月的青春舞曲。鳳凰花開後,可預見的不久的將來,下一場水舞土風舞,將會是在小學的操場上,與天真無邪的小朋友們共舞。
回程中聊著聊著車子開到接近潮州,彼此整場談話才進入主題,自我介紹是鹿港人,唸三專農藝科,今天係首次結緣鵝鑾鼻。S同學說她是東港人,已經是第六次舊地重遊。當下心中納悶,S同學長得頗高且俏麗,氣質出眾,且又是師專高材生,怎可能至今仍名花無主?反倒是我們自認B咖學生,套用當時Billboard排行榜當紅的一首Alone again naturally感情靈魂孤獨是最自然不過的事。
儘管彼此話題投機,相互心儀溢於言表,仍然以「未曾留下地址」畫下句點。之後第兩三個假日,我們全班騎腳踏車到三地門野餐,記得踩了好久踩到腳酸才到達目的地。溪旁停了幾輛「兵仔車」也是搭載我們隔壁學校師專的同學到此一遊。一問之下是S同學晚一班的學妹,所以即使望穿秋水,也見不著伊人。或許正趕練畢業演奏?
三年前,有緣再造訪暌違四十幾年的三地門,山川依舊在,只是如黛的山丘容顏改,當年Baker還是尋夢的青春少年兄。如今已年逾耳順且早已髮蒼蒼視茫茫,齒牙動搖。
已不知半夜幾更天,在遍植仙人掌、棕櫚樹、椰子樹充滿熱帶風情民宿旅館前獨自徘徊。天上孤懸的明月,陪伴我寂寞椰林深夜鎖初秋,月光下,搖曳生姿的椰子樹林長影,彷彿四十幾年前S女同學全班在貓鼻頭婆娑的「詩情畫意」土風舞舞姿。於是撩撥Baker頓時陷入純情青春夢的時光隧道中⋯。
Baker蒐集了12張日本Akiko Suwanai的CD唱片,就是遍尋不著「梁祝小提琴協奏曲」的曲目。YouTube有錄影錄音,音效應該CD略高一籌。